“譬如北辰而众星拱之” ——曾在赤峰工作过的女干部危拱之

2021/12/14  浏览量:   作者:高岳宇  来源:赤峰市老促会

  

       “为政以德,譬如北辰,居其所而众星共之”,这是《论语》中的一句话,一位杰出女性的名字即出于此,她就是危拱之。说起危拱之,现在的赤峰人,尤其是年轻人,知道的不多。可在长征路上,在延安,几乎无人不晓。危拱之,1905年生于河南信阳一户贫苦的书香之家,原名危玉辰,又名桂元、运璇。她幼年丧父,在母亲和大姐的支持下,冲破封建礼教的束缚,上学求知。后接触到王若飞等中共党人,坚定了立志救国的决心。1926年11月,危拱之考入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女生队,从此踏上了革命的征程。1929年去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,两年后回国。1931年担任我军第一个比较健全的文艺机构——红军学校的俱乐部主任,兼戏剧管理委员会委员。不久,在此基础上,成立了“八一”剧团,这是红军和苏军的第一个剧团,危拱之任剧团委员会委员。

危拱之曾走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,被大家公认为坚强的女战士。1936年底 ,危拱之与毛泽民、钱之光、钱希均负责完成从上海到西安的艰巨运款任务。1937年七七事变后,党中央派危拱之到河南省委任秘书长,1942年任组织部长。1943年,她回延安参加整风并后光荣地出席了党的“七大”。1945年初冬,危拱之从延安到达赤峰,任赤峰市委副书记、书记。1946年,任乌丹(二十二)地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。1947年6月,赤峰第二次解放,她继续任赤峰市委书记。1949年,组织干部南下,危拱之因身体多病被留在北京。1973年2月8日,危拱之病逝于北京。

 

   1945年10月,危拱之同一批陕甘宁和晋察冀老解放区干部,经过两个多月的行军,从延安到达赤峰。当时,赤峰隶属热河省管辖,是热河仅次于承德的第二重要城市,因此按省直属市配备干部,危拱之被任命为副书记,热中地委副书记权星垣兼任书记。不久,权星垣调往热北,危拱之任书记。摆在危拱之和她的同志们面前的是刚刚从日伪统治下解放出来的,沦陷了十四年的,满目疮痍的赤峰。战争的创伤,日伪的黑暗统治造成田地荒芜,百姓缺衣少粮,生活十分困难;同时社会秩序混乱,土匪、娼妓、吸扎毒品泛滥猖獗。稳定社会秩序,建党建政,迅速医治战争的创伤,改善人民生活,清匪反霸,防御国民党政府军队的武装进犯等,成为首要任务,繁重而复杂。

  

  右侧为危拱之

   危拱之,这位切身体会到“实事求是重要性”的老革命家,不尚空谈,注重调查研究,讲求实效。针对千头万绪、纷乱如麻的矛盾,她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,一到工作岗位上便深入到基层了解情况,边调查研究,边与同志们商定具体工作措施。首先抓了建立完善党政机构、建立基层党政组织和建立人民武装的工作。同时,根据人民群众对土地的要求,为了建立保卫和巩固政权的人民武装,改变阶级关系和土地所有权,在上级党委的指示下,大张旗鼓地开展减租减息、反霸、清算复仇的群众运动,她亲自挂帅,一面指挥部署全市的群众运动,一面深入群众,发动群众,访贫问苦,经过广泛发动群众,开展阶级教育运动,基本群众的阶级觉悟和革命斗志大大提高,促进和推动了全市减租减息和反霸清算斗争的开展。各级党政组织迅速建立起来,广大农民分得了土地,阶级关系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化。赤峰在热河省首先召开农民代表大会,成立了农协组织。在危拱之的带领下,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逐步深入,蕴藏在人民群众中的巨大的革命热情终于爆发出来,恢复经济,发展生产,人民生活迅速得到改善,危拱之又不失时机地提出扩大支前和扩军工作的建议。市委研究之后,进行了部署和动员,一批又一批青壮年加入了人民解放军行列。军分区、地方武装得到了壮大,市、区均有了人民自己的武装。

   危拱之早期参加革命,留过学,搞过文化宣传,管过组织、干部,打过游击,阅历广博,有知识文化,斗争经验丰富,可她不居功,不自傲,从不谈论自己过去为党和人民做出的贡献,却经常给大家讲延安;讲毛泽东、周恩来、朱德等老一辈革命家的故事;讲延安优良传统。走到哪里,危拱之就把长征、延安的光荣传统带到哪里,艰苦朴素,以身作则,严于律已,宽以待人,发扬民主,实事求是,以实际行动赢得了干部群众的尊敬和爱戴。论资历,按级别,危拱之享有吃小灶、拿特需的待遇。然而,初到赤峰时,她看到一片片废墟,百业待兴,便带头节衣缩食,每日都是红高梁米饭加咸菜,隆冬不升炉火,甚至不烧开水,把节余的粮食等各种物资送给过往的部队、干部和生活贫困的群众。原赤峰市市长张立文回忆道:“那时听说新任的市委副书记已经到达,我前往市委看望,想不到面前竟是位面容清瘦、体质单薄的女同志”。原赤峰县委书记陈光忆道:“她虽然是一个仅有四十余岁的壮年,但已是一副饱经风霜的面孔和消瘦病弱的身躯。”她常常胃痛、腹泻,警卫员给她领点奶粉,她不吃,却送给伤病员,当伤病员知道是危大姐的保健品时,谁也不肯吃,她知道后,亲自给伤病员做工作,一直看着他们吃下去为止。

  

  邓颖超(右一)与危拱之(右二)在西安

   区里的干部多是二十几岁的青年人,正是长身体的时候。危拱之既关心这些青年人的政治进步,也关心他们的身体成长。她每次到基层检查工作,总是忘不了到食堂看看,询问粮食足不足,能不能吃饱,嘱咐多想办法,调理好伙食。当年得惠于此的,现在回忆起来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感激钦佩之情。经过干群的艰苦奋斗,经济状况有所好转,但危拱之仍常对同志们说:“我们刚刚取得胜利,不能要求太高,要想到全国还没解放,革命还在继续,要艰苦奋斗……”她平时身上穿的仍是从延安来时穿的已看不清原色的旧军衣。几件内衣拆了又拆,洗了又洗,补了又补,还有一件小褂,已经补了四十多处,还是舍不得扔掉。就是发给她的新衣服,她也多送给贫苦群众或女战士。1947年1月,是几十年不遇的寒冷天气,朔风凛冽,滴水成冰。冀热辽中央分局发给前往乌丹工作的人员每人一副毡裹腿。危拱之关照每个人都用上,以免冻伤,可她却把自己的毡裹腿送给了五分地区委书记乔杰林,致使自己的腿冻得连马都下不来了。日本侵占赤峰时,曾在城东建了一处兵营,有三四十亩大。危拱之提议把这块地利用起来,自己动手,种粮种菜。她与大伙儿一起,每周用两天左右的时间,到地里义务劳动。没有牲畜拉犁,有的同志要向老乡借,危拱之劝阻说群众的畜力也很不足,建议大家学359旅自力更生。她亲自整套拉犁,一边拉犁,一边教大伙唱南泥湾的歌。大伙在她的带动下越干越有劲。人们看到女书记带头拉犁,开荒种地,都竖起了大拇指。

   危拱之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培育锻炼了坚强的意志,高尚的道德情操,纯正的党性,所以她既高瞻远瞩,又脚踏实地;既高于常人,又植根于群众的土壤之中,显示出无限的生命力。她倾听各种意见,实行民主,不以贫富贵贱、资历深浅而定取舍;任用人才,不以自己的好恶、亲疏为标准,而是看其是否切合实际,是否有利于大多数,有利于革命事业。对待有缺点和错误的同志,危拱之总是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,耐心地教育,真诚地帮助对方认识自己的缺点和错误。对走进革命队伍的新同志和知识分子,能大胆放手使用,使之有机会、有条件在工作中经受磨砺,锻炼成长。对骨干积极分子,更是关怀备至。当国民党军队即将占领赤峰时,为了使积极分子免受蒋军的迫害,她亲自动员这些积极分子随队一同撤往乌丹,后来,又逐个为他们妥善安排了工作。

   在市党政军领导中,危拱之年龄是比较大的,又是女同志,但是干起工作总是有股冲劲、拼劲,不减当年,不让须眉,哪里最危险,哪里是斗争的前哨阵地,她就出现在哪里。1946年5月中旬,我军三十旅对驻守平庄古山的国民党十三军机械化团发起进攻。在总攻前,危拱之主持了支援古山战斗的动员大会,具体部署了支援前线的人力、物力。战斗中,她到距敌仅一公里的前沿阵地指挥迷惑、截击敌人,配合主力部队,夺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。

  1946年10月,实行战略转移,赤峰党政军机关撒往乌丹、林西。危拱之到林西冀热辽中央分局请示工作,中央分局留她在分局机关工作,她执意不肯,要求到对敌斗争前沿乌丹去。最后,程子华、黄火青批准了她的要求,任命她为乌丹(二十二)地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。危拱之迅速赶到乌丹,奋不顾身地投入了剿匪、土地改革和狙击国民党九十三军进攻的斗争中,对保卫林西冀热辽中央分局、热河省党政军机关的安全做出了贡献。1947年6月,赤峰第二次解放,危拱之继续任赤峰市委书记。

  

   国民党军队占领赤峰八个多月,把刚刚恢复起来的赤峰又破坏得千疮百孔,满目荒凉。危拱之接到任命后,马不停蹄地赶到赤峰,安定民心,稳定秩序,随即便日以继夜地带领全市人民进行市政、经济等各方面的恢复工作。她带病到最危险的蒋军布雷区指挥扫雷,到匪特活动猖狂的地方指挥剿匪。连日的操劳,累得她肺病复发,吐血休克,却坚持不肯住院休息,继续不分昼夜地工作。1947年七、八月份,赤峰一带发生人间鼠疫, 上级决定危拱之等一些负责人撤离赤峰,周围的人也都劝她撤走,却被她谢绝了。危拱之同志日夜奋战在抗疫最前线,她没有防毒面具,只戴着口罩,穿着胶靴,带着干部们背着药箱四处奔波。既要安排死亡家属的生活,还要检查各区的抗疫措施,还要亲自给群众打防疫针,冒险抢救危急病人。市民们称她为“救命的医疗救护队长”。

  广大农民拥护“土地改革法”

   不久,中央关于土改会议精神传达下来,危拱之不顾疾病缠身,选拔出一部分积极分子组成土改工作团,要求到离敌人较近的建平县开展土改运动。在危拱之的组织领导下,土改工作团严格掌握和执行土改政策,群众发动得充分,调查发现了许多地主家的地窖,挖出了大批的浮财,解决了贫雇农的温饱问题。这样一来,广大贫雇农生产、斗争、支前的热情更加高涨了。

   危拱之的办公室也是她的寝室,室内只有两把硬板椅子,一个三屉办公桌,一张木板床。行李也很简单:一床黄毯、一床薄被、一床薄褥子。但她酷爱学习,她有一个大褥套,里边装的几乎全是书,一有空就拿出来看。在游击环境里,哪怕是在战壕里,她也看书,并且要求周围的干部、战士、警卫员都要努力学习文化、军事知识,提高这方面的素养。

  

  1937年8月,危拱之(中)与邓颖超(右)在西安

   危拱之离开赤峰时,肺病已非常严重。凡是知道她的人,都说她为人民、为革命耗尽了心血。后来,她在养病期间,坚持按时交党费,时时考虑为国家节约开支,不要特殊供应、照顾。在北京,组织上给她安排一处房子,她只选定了其中特别小的、没有卫生间的两间厢房,把其余的好房子让给了别人。

   危拱之于1973年2月8日因病逝世,享年68岁。危拱之过早地离开了人世,没能再回到她曾为之浴血奋战过的赤峰看看,看看她开辟过的地方,发生的日新月异的变化。在赤峰工作的日子可以说是弹指一挥间,然而她却将信念坚定、顾全大局、临危不惧、大智大勇、舍身忘我、联系群众、廉洁奉公的高尚品德和优良作风永远留在了这里。

   作者:高岳宇